比賽進行了一整天，陸冬以優秀的成績獲得第二名，並且得到高考加10分的獎勵。

對於第一的報送，陸冬沒有多麽想要，相比那個，加分比較重要，退一萬步講，要是小石頭沒去A大，自己的報送就沒了意義，倒不如加分來的實在。

倒是宇哥指著他數落了一頓，因為最後的時候，陸冬故意放了水。

用石客的話就是，我冬哥想得第幾就得第幾！

回去之後過了幾天，期中考試成績也出來了，陸冬毫無疑問的得了倒數第一，他沒考試，所有科目都是零分。

但是，這次的倒數第一竟然也有並列。

石客，六科零分，並列倒數第一。

陸冬看到成績單的時候有點兒皺眉，平時石客雖然也得過負分，但是別的有時候還能得個幾十分。

這次要麽他睡著了，要麽，他壓根就沒考試。

陸冬覺得自己前兩天被石客去看自己的興奮沖昏了腦子，那天是期中考試，考到五點，他到的時候快7點，除非他非常熟悉路，要不然一個多小時就到，那他就不是石客了。

沒想到自己也能有一天被騙，還是被一個智障。

卷子發下來之後石客就隨手一塞，連看都沒看，明顯就是不打算讓陸冬看。

這小孩兒居然會瞞事兒了，陸冬想著。

“我看看你考的卷子，不是說好好考麽？怎麽還是倒一？”陸冬問。

石客的眼神有點兒躲閃，“題太難了唄，我都不會，冬哥，我發誓，從今天開始，我上課認真聽，下次絕對有進步。”

“你是沒考好，還是壓根就沒考？”陸冬看著他問，“小石頭你很牛逼啊，學會耍心眼了？”

瞞是瞞不住了，石客也沒想著能瞞太久，本來想的是要是他冬哥發現不了就不說了。

“沒考。”石客從課桌裏掏出來試卷，“我回我姥姥家了。”

陸冬心裏一沈，“怎麽了？”

“我小姨病了，住院了，我姥讓我回去，她說她照顧不過來，我就回去了一趟。”

“什麽時候？”

“就考試前一天，下午給我打了電話我就回去了。”石客說，“結果沒一天就被罵出來了，我就回來了。”

陸冬記得去石客家的車只有一趟，早上去晚上回來，晚上石客是怎麽去的？

石客看出來陸冬想問什麽，“我騎你那個摩托回的，這次導航還沒多坑，我還能找回來。”

“摩托車？”陸冬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對，我姥姥看見我還說我跟個流氓似的。”石客說著笑了起來。

“你還真是長膽兒了啊！”陸冬使勁兒踹了一腳。

“我就這一次，這也是特殊情況……”石客委屈。

“小石頭，”陸冬說，“以後有什麽事兒，別想著瞞我。”

石客看著陸冬，點了點頭。

期中考試過後，剩下的時間裏也沒有什麽假期，每天好像又恢覆了上課下課的日子，唯一的變化就是小石頭上課開始認真聽課了，這會兒老師們才發現，石客不是腦子不好使，就是不認真學，只要好好學習，學的還是很快的。

又過了一個月，在下次月考的時候，趙嵐一進班就點名表揚。

“今天月考成績出來了，我要點名表揚一位同學，在這一個月裏，他的進步特別明顯，相信我不說，大家也都能猜到是誰。”

底下議論紛紛，趙嵐拍了拍手，“對，就是我的課代表，石客同學，石客同學這次進步了十幾名，值得表揚！他的努力老師們也看在眼裏，同學們，石客同學的精神值得我們去學習，要知道，只要想學，什麽時候都不算晚！”

陸冬莫名其妙的覺得這話有點兒熟悉，但是忘了在哪兒聽過了。

不過試卷發下來的時候陸冬還是很滿意石客的成績，他突然覺得石客這幾年的倒數第一也許當得不是那麽的名副其實。

短短的一個月，進步十幾名，要是真的一個徹頭徹尾的差生，做到這樣，只能被說是作弊了，石客自然是不會作弊的，這學期已經快結束了，學的知識都是系統性的，沒有點兒基礎的人很難再去突飛猛進。

或許石客本來就很優秀。

陸冬並不否認這一點，石客不管在哪一方面，都很優秀，就算是之前的倒數，也倒的出色，能讓老師記住。

這個看著像個智障的小孩兒，說不定以後還會帶給自己更多驚喜。

石客拿著卷子到處顯擺，“我操！冬哥！你快看，我這次英語居然及格了！我絕對自己瞬間能用流利的英語說句very good！”

陸冬笑了笑，罵了句智障。

石客表面上一直都是這麽笑呵呵的模樣，陸冬都想象不出來在自己不在教室裏的時候，石客在多麽努力。

晚上回了旅館照例吃完了飯坐在櫃臺前面看著，平時一坐在那邊就會打開電腦玩掃雷的石客今天居然破天荒的看起了書，陸冬走近了才發現這人居然在拿著政治書背。

陸冬覺得，面前的石客就像是剛開始上學的小孩兒，被家長逼著學習嘴裏不停地在碎碎念但是還是要去硬著頭皮學下去。

有時候陸冬又會覺得心疼，看著石客從最一開始的基礎慢慢學的時候，陸冬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對他要求太高了，可是潛意識裏又有一個聲音說，他可以的。

石客可能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為了一個人去看這些枯燥無味的東西，他一邊翻著卷子一邊想著，這種認真勁兒在自己身上已經快兩年多沒見過了，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這麽努力了，每天渾渾噩噩的過著不知道今夕何夕的生活就會是自己今後的生活，可是現在他居然在學習，多麽神奇。

為了一個人去放棄了學習，然後又為了一個人重新拾了起來。

那種為愛發奮的事兒石客之前是嗤之以鼻的，現在只想說一句“真香”。

墮落的過程很簡單，可是努力去變好的過程簡直難得要命。

石客一開始強迫自己聽課的時候完全集中不了註意力，聽了幾分鐘課就手癢癢，想在紙上畫點兒什麽，他嘗試過很多種辦法，站著聽課，擰自己，滴眼藥水等等各種方式，就差頭懸梁錐刺股了。

石客有時候會想，自己這幾年過的也真是神奇，這叛逆期時間線拉的也忒長了點兒。

但是他也想感激這傳說中的叛逆，要不是這樣，他也就不會跟家裏鬧，不會被趕出來，不會來到他姥姥家，不會坐錯車，不會遇見他冬哥。

所以這到底是壞還是好，誰也說不清。

沒了假期的日子過得特別快，期末考試一轉眼就在了眼前，陸冬沒上幾節課，考試也無所謂會不會，把看著有感覺的題都打完了就在一邊兒閑著，石客上次考的挺好，這次的座位離他挺遠，陸冬朝著石客那個方向看過去，小石頭還在認真的答題，現在的他好像又和之前那個拿過負分的他完全不一樣，陸冬說不上來事哪裏不一樣了。

好像從自己跟他說完要考哪個學校之後，又或者……是在他跟自己告白之後。

愛情的力量使人努力？陸冬心裏有點兒好笑又感動的想著，他們家小石頭的愛真浪漫。

石客頭低的很低，寫字的時候眉頭都快皺到了一起，這種樣子讓陸冬想到了他這些天在家裏練字的場景，也是這樣，石客的字比之前有了很大進步，至少不跟鬼畫符一樣了，往人前一放至少不會把石客看成萬容。

六科，一天結束，考完的時候都是晚上了。

出了考場石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拍桌子，“我操，冬哥，我從來都沒感覺到像現在這麽開心，我覺得這次我能再進步個十多名！”

“你幹脆一下子蹦到前十唄。”陸冬笑了笑，把東西收了，往教室外面走。

“前十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真的，就算我不玩這兩年都不可能，更別說我還混了兩年。”

“兩年？”陸冬轉過頭問石客。

“啊！”石客擺出一副嘚瑟臉，“不知道了吧，我之前上初中的時候，還是我們班的好學生呢，雖然沒拿過獎金，但是口頭表揚還是不少的。”

“不過後來你也知道，我妹妹出生，跟家裏鬧別扭，全趕一塊兒了。”石客說完立刻又話鋒一轉，“不過現在好了！你看我這上進的速度！我覺得不出一學期，我就能恢覆到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我！”

陸冬覺得其實自己並不了解石客，他的過去他沒有過問過，以至於現在石客說起他之前是個好學生來陸冬都覺得有點兒新奇。

石客之前應該是個正經孩子吧，雖然皮了一點兒，但是也會好好學習，考試了也想努努力拿個獎狀什麽的，平時上課認真聽講，下了課打打鬧鬧，在離自己十萬八千裏的地方過著普通中學生的生活。

但是卻因為一場來晚了的叛逆期，讓石客的生活變化這麽大。

陸冬突然對他們倆的未來有種恐懼感，也許，他倆都撐不到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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